血喵喵

兴趣使然的历史忠犬。手工写画摄后の全职低手。出产堆放处。吭哧瘪肚地从腿上割天朝武备拟人ing。世界这么闷,我想逗逗它。

锋华骁歌  09荆徐萧烈

【徐夫人匕首】

*图960*580       08龙泉+江玖平+致远  目录及主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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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科普:中国刀剑砥石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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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体长一尺八,身高一米六。本体长度取《东周列国志》:“有赵人徐夫人匕首,长一尺八寸,甚利”。

  配色=刺客黑+燕国(水德)蓝+赵国(木辅火德)七红三青。发色因为毒属性所以没用正常人的棕黑色系,而是取了燕丹的丹字设定为棠红色。

  珠坠类饰物参考易县燕下都遗址M30出土的金盘丝松石耳坠各组件。

  兽面类饰物参考…额虽然发挥得自己都看不出来了姑且还是列一下…伯矩鬲伯矩甗那堆西周燕候赐物。

  脸上裂纹状伤痕来自《战国策·燕策三》:“荆轲废,乃引其匕首提秦王,不中,中柱。”

  本体形制设定为北方系燕赵区曲刃銎柄式,参考建昌墓群M11:27。原因底下讲史部分详细解说。

 

  沾满毒药的毒刀,为防止不小心把别人毒死常年住在房梁上。

  肩上披那块布的里子是督亢地图。婶婶管内玩意叫自带春卷皮。

  因为有毒,所以沟通交流时经常扯过这块布来卷住手或挡在中间以防止毒到人,也因此被嫌他名字拗口的其他人昵称春卷。

  荆轲的荆,徐夫人的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壮烈的烈。被叫春卷,小烈子,姓荆的姓徐的,都坦然答应。

  由于前主之间的血缘关系而尊称葱为大爷【爷字轻声】。很快有熊刀子跟着学。葱对此表示整个剑都要崩溃惹,然并卵。

  “被当吐槽自贩机使已经够苦逼了!现在又要加一个‘艹你大爷’防御器吗!”

  “…您辛苦了,大爷。”

 

  毒属性状态下毒舌嘴炮max,受伤或精疲力尽后毒属性会暂时消退,措辞也会变成插图台词板上那样文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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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提要【婶婶从甲午海战旧地带回鱼形态的致远,养在现世自家鱼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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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好,我是贼。

  说到这个职业,啊,不由慨叹世人对我们误会太深了……为什么总把贼和匪相提并论呢?观察选择好偷的对象,练习不会被苦主发现的偷窃手法,还有踩点设计逃跑路线,哪一样不是满溢着技术与智慧!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抢匪怎能跟我们相比!

  就像现在,我正在撬防盗门…姑且不提苦练撬门那么些心血,光是从小区茫茫人海里断定这家只有一个单身女性居住,且经常一出门大半天,就耗掉我们多少精力啊~~

  说起来这家住户还真奇怪。挺年轻一姑娘却整天编着头发,好像不上班又几乎天天出门。小区门口装下棋负责盯梢的老爷子说没见过她和别人同出同入,给防盗门画记号的老哥却说经常听见她家门里有男人说话,还不止一个….该不会是金屋藏娇括号男吧?

  这样想着,我不由有些担心。虽然方才亲眼见到住户出门,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俯耳贴门细听。嚯,真有动静。

 

  咕嘟。咕嘟。

  水泡声?哦,是了。棋爷提过,这姑娘前几天买了个一米长的大鱼缸。超白加厚,大根沉木名牌滤桶连水草泥都是真空袋装。区区玩物舍得花这老些银子,家里肯定值得一偷——不然我干嘛冒这么大风险大白天来撬门?

  嚓嚓嚓嚓……

  这个声音倒是耳生得很…好像在磨东西?不过也可能是开着什么奇怪的机器…叫门探探路好了。

  “有人吗?看看你家漏水吗我是你楼上的!”

  嚓嚓嚓嚓……

  声音节奏一点不变,看来是机器。

  又奋战了几分钟,防盗门应手而开——门开的一瞬间哗啦一声,又当啷一声——吓得我条件反射就要夺路而逃,却没有女性尖叫跟着响起。

  …大概是别家的响声吧。看来我的修炼和胆量还不够啊…

  轻手轻脚带上了门,四周看看不由一阵失望:家具净是些简洁板材制品,也没什么摆设,除了客厅角落里的大鱼缸,看起来与其说是大姑娘闺房更像个糙汉子出租屋。

  鱼缸倒是摆弄得挺漂亮,白天里也开着水草灯,缸里山石树木错落有致,水草鲜绿随水流摇荡——鱼缸柜前地面上好像有几点反光?

  走近再看,原来只是几滴水。楼上真漏水?抬头仰望,天花板并没有潮湿痕迹。再低头看鱼缸,就见一条红尾巴小鱼正从水里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妈,这鱼竟然还活着!

  小时候邻居也养过鱼,一大缸花花绿绿的。每次发现有鱼受伤就捞出去扔掉。问他原因,他说:鱼受伤了容易感染,给水里弄出病菌到处传染就不好治了。

  这条鱼后背像被人刨了似的,背鳍中段全都没了,一片粉红嫩肉几乎要露出鱼刺,身上也好几处掉鳞片——不过仔细看看,并没有长出感染的白色菌丝,也许还有救吧。

  还挺精神。一边瞪我一边冲我甩尾巴,水花飞溅——嗯,鱼缸前这几滴水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鱼缸边放着一个扁平水槽,四角牢牢固定在台面上。水槽上用不锈钢夹具夹着一块磨刀石,架子旁边则有一个精致檀木小柜,十来层扁抽屉,长得像普洱柜。中间一层拉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关上。

  莫非终于找到首饰盒了!

  我兴奋地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一块长方石头;拉开第二个,又一块长方石头;再拉第三个,第三块….

  呸!女屌丝!浪费感情!

  我愤然拿起柜子往外倒,顿时一堆石块石片噼啪落在地毯上——日!这么好的柜子净装石头是人干的事吗!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拍下石头照片发给老板问他认不认识,没想到不到一分钟,老板就打回电话,听他语气比我刚才还兴奋:

  “快,把这些石头都装走!你遇见磨刀行家了!回头再搜搜肯定有好刀!那块大土砖千万别磕着!老子快七十年没见过这么匀净的越砥了!那块带紫点子的摸摸是不特别细滑?那赶紧也包上,这块卖好了能顶条大金链子!还有那块绿色密纹……碧水粼波原来不是传说呀哈哈哈哈——照片角上!角上那个匕首!战国——呃——”

  完,老板乐抽过去了。

  不管了,反正他身边总有人,顺顺气就没事了。

  我囧囧有神地挂掉电话。

 

  照片角上?

  我往那个位置望去,水槽边,磨刀石架的阴影里果然有一把匕首。

  形状怪怪的,看起来旧旧的,一边锋刃已经磨过,磨浆里泛出古青铜特有的金红光泽。战国文物也敢自己动手磨,这姑娘心可真够大…还就这么随手扔这了?

  怎么也不擦干净….我腹诽着捡起匕首,顺手抹了把刃面。

 

  ……咦…为什么匕首有两个….水槽有两个….石头有两堆…不三堆…四……

 

  黑暗降临前一秒,似乎有什么声音。

 

  哗啦。

  “呜哇前辈好厉害,两千多年还能毒死人!”

  “唉…这么多年估计毒不死了,刚才时间太短又没磨好多少…但愿这完犊子玩意别醒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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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活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唔,想不起来…竟然工作时间睡着了吗?  

用力睁开眼睛,只见天色已擦黑。

这一觉睡得快到下班晚高峰了啊!好危险,得赶快收拾东西逃走!

 

  把石头一块一块塞进工作服里怀口袋,把匕首用毛巾一卷装进袖子,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看——

——要不要这么玩我!这家住户正站在门口,从手包里掏钥匙呢!

  …说不得只好一搏,开门瞬间撞开她逃走了…不不还是把她拖进来绑住比较安全,不然她及时报警我也跑不脱…

  我急忙跑回客厅,从茶几上拿起胶带。这时门锁轻响,户主一边说“我回来了”一边踏进玄关。我吓得赶紧向门口冲,忽然后脑挨了一记重击。

  那酸爽充满新奇,诸君被鱼尾巴抽过没有?就像一只加大数十倍的鱼尾巴,带着水腥味以沉香劈华山的气势凌空而pia——得我当时就跪了。

 

  户主——那个编发年轻姑娘当然大惊失色,不过她喊的话好难懂…

 

  “致远冷静点!抽死了没地儿埋啊抽傻就行了!”

  

  然后她稍微扫了眼室内,也不脱鞋直接踩着地毯冲进客厅旁边的厨房,拉开了冰箱门,往里伸手——这个牌子的冰箱有这么深吗,她半个身子都进去了——嘴里喊着“快来抓贼!贼把砥石和小荆偷走了!”

  小,小荆是什么东西?

  顾不上多想,因为紧跟着侧脸又挨了一记,抽得我身不由己转了一圈。这次力度比刚才小些,眼前并没有那么多星星。转身间隙看到一个超越妄想极限的生物出现在视野里:一手扶住鱼缸边上回转身体抽我的那个,年轻的,男的,脊背连衣裳带肉都破了一大块的….人鱼!活的!

 

  “卧槽这贼胆子可真大…”

  客厅另一边响起一个声音,调调忒嫩好像连变声期都没到。什么,这么快就来人了!?

  我再次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户主姑娘从冰箱里——真的是冰箱里——拉出一个穿黑地金红纹古装,头顶两个小金犄角的男孩,往我的方向一甩,马上又把手伸回冰箱。

  小男孩感慨而兴奋地说完那句话,从后腰抽出一把一尺多长腰刀,然后顺手把刀鞘扔开,举着刀就冲过来了。

  保镖…不对暗卫吗!小说里像忍者似的那种!等等为什么冰箱里会有暗卫!

  我连滚带爬到茶几旁边,掀翻茶几向男孩砸去——他的刀很短,这么厚的茶几应该能抵挡一阵吧?

 

  然而有如实质的流金光幕闪过,茶几瞬间中分为二。光幕一闪即逝,终点处露出一把一人高的夸张长剑——剑比我这个普通男人高,拿在挥剑的男人手里比例却正合适——短刀男孩此时大半个身子都被长剑竹竿男挡在身后,撇着嘴一脸不满。

 

  “呐呐主君,我们可以砍他吗?”长剑男拨开挡脸的吊灯穗子,弯腰45度俯视我头顶发旋,头也不回地问。

 

  “…还是别,你上次对着小荆砍的时候把小荆前主都砍死了,这次再对着他砍,他心理阴影得多大啊。”户主姑娘终于从冰箱里拔完了人回到客厅中央,总觉得这个姑娘背后除了十来个古装男还有火焰在烧是怎么回事…

 

  “再说,你都废我一个茶几了,还想再给老娘捞条人命在身上吗!”燃烧的户主姑娘走到水槽旁边,眼望茶几双手用力把往鱼缸里爬的负伤人鱼推回去——人鱼瞬间变成一条小鱼——红尾巴,背鳍缺一块,还在瞪我——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阿苗把门关上!关门放狗!”  

  …眼看第一个出来的短刀男孩往大门口走,再不逃就没机会了!我猛地跳起,如同脱缰野狗一般冲向玄关——只听一声暴喝“站住!”顿时头顶一痛耳边嗡地一声当场扑街。

 

  一个重甲壮汉蹲下身,示威似的在我眼前颠了颠他手里厚重刀背:“想跑?再跑老子一刀背把你脑袋拍成二维码信不信!”

 

  …还跑个JB,我今天这是落到什么鬼地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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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到这么大终于懂眼神死是怎么个状态了。

  

  方才那个以为被壮汉抓小鸡似的提住脚腕乱抖就是终极的我实在图样图森破。其他古装男一拥而上把掉落捡走放回原位之后我终于落地——被落地,以及脸先着地。户主姑娘拿桌旗小心翼翼裹起那把战国匕首放回磨刀台,长出一口气。

 

  并没有人捆我。然而我完全不敢动,老老实实双手抱头靠墙站好。被十几把各种古风利刃上上下下地指着在这个时代实在是难得的体验,别提利刃后面还有十几个进击的古装男了。

  之所以说上上下下,是因为对面这些人,最高那爷们儿人高两米二剑长一米八,最矮的小孩高一米二,手里那匕首跟我巴掌差不多长——因此就算十几个人逼在我面前一圈范围里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有多少人知道你今天来了这里?”

  …她为什么这么问!打算灭口吗!

  “两…三个人…”虽然知道答得越多人越可能打消她灭口念头,嘴巴却不听使唤,条件反射地说了实话。

  “啧,有组织?都谁?”

  ——这姑娘打算把我们灭团吗!

  “平,平时在你们小区门口摆棋摊,胡子挺长那老爷子;穿叉叉快递衣服,缺了一截食指那大哥;还有我们老板….”

  …这是什么法术吗…我明明一点也不想说的啊!

  “…真麻烦…”户主姑娘揉起眉心:“把他们都叫来吧。理由随便编,不然你死成方便面形的别怪我撒。”

 

  ——

 

  “请恕我直言,主君。”离她最近的一个绿衣男忽然开口,声线柔和语气平缓:“首先,这句威胁容易使贼君误以为卖队友的好处只是让他的死状从方便面变成刀削面而已。其次,也许情况没那么糟,我们是否需要确认一下他口中之人真的确切知道他所在之处?”

  

  …咦?原来不是优惠我死成刀削面的意思吗?

 

  没有余裕分析这段话里更多信息量——因为我的手机震动起来。虽然它刚才在我被倒提抖动时就掉在那边地上,但房间此刻之安静显得震动声非常明显。十几把利刃瞬间齐齐逼近两寸,吓得我腿一软,顺墙滑跪在地。

 

  “接吧”户主姑娘捡起手机,看着上面老板二字,把手机交到我手里:“怎么说你看着办,反正形势你懂的,对吧。”

 

  …我懂。

 

  “…喂?”我如往常工作中时一样压低声音。

  “小砸,刚才忘了问,你去的哪家啊?我一琢磨,那么多块大石头不好带吧?想找俩人接你,问了棋爷和九指儿他俩也不知道。”

  噗通。

  我顿时热泪盈眶,老板你救了你们仨的命!…等等那我的命怎么办?现在向他求救来估计来得及给我收尸或找场子——但是——

  “…谢谢老板,不用接我。”我瞬间下了决心,尽量装出最轻松的语气:“我里面穿了钓鱼马甲,都装着了。之前约了女朋友,吃个饭就回去。”

  “嘿,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没听你提过呢?跟大哥打声招呼呗~”

  卧槽老板你这不坑员工呢吗!亏我决定一个人死不把你们卷进奇怪冲突的!

  欲哭无泪用“她害羞”等句子应付老板,丫却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我不得不保持跪地姿势哀求地望向户主姑娘,只见她也一脸纠结…也是,被差点得逞的入室窃贼哀求假装女朋友应付贼老板这种事,她没一剑插死我真是我运气。

 

…然后,手机被拿走了。

 

  这条汉子一手举剑一手举手机,小小声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话筒说:

  “那,那个❤,对不起哦,人家有点不好意思❤~”

 

  ……朋友,你认识钉宫○惠吗?

 

  眼看他身边好几个人眼睛和嘴都越张越大,我赶紧抢回手机挂掉,然后捂住耳朵——

 

  “卧槽卧槽卧槽龙泉你再说一遍!”

  “你小子还会这手呢啊?”

  “救命啊我耳朵要硬啦——”

  “主君主君,命令他一直用这调调说话好不好!天呐比我前主的妃子说话还,还,还那个什么呢!”

  “哪个什么啊哈哈哈哈…”

 

  空气,瞬间松弛下来了。持械古装男们笑嘻嘻推搡打闹,凶器们不知不觉逐渐放低,离我越来越远。我被吓僵的脑子终于艰涩地重新转动起来…户主之前说“难道你们还想给我捞条人命”,所以其实,她不想杀我?嗯…不管这姑娘是什么身份,一屋子古装暗卫还有鱼精这种事大概也不想被条子知道…如果,找到机会冲向门边的话…不不谢谢我现在没心情喝…茶?

  方才出言缓和气氛的绿衣男子双手端着茶盘——三尺来长,紫袍玉雕就,当板子拍下来绝对能把我拍成照片——放在我身边五斗柜上,面无表情地端了一杯给我,还塞过来一碟子切好的蛋糕块。

  “别紧张,主君仁和慈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从未听过如此春风化雨之棒读。

  以及不敢不接过来说谢谢…等等这是什么展开?

 

  我望向户主姑娘,她已经换好拖鞋解开围巾,脸上挂着尚未散尽的笑意在对面沙发坐下,一边接过钉宫○惠…不对兜帽男递过去的白兔脸靠枕一边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喝吧。看你咽好几次口水了。”

 

  也是,他们要是想neng我,用不着下毒。户主坐下之后暗卫们很专业地环侍在她身边,绿衣男和兜帽男更半身挡在她前方两侧,手按剑柄将拔剑方向对着我,时刻不曾松开。此外两米男一直拎着他那一米八长剑站在离我不到一米五的地方——我狠了狠心,喝下一口茶水,终于忍不住问:“你…您想怎么处理我?”

  

  “刚才想过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错”她悠然开口:“干我们这行第一要务也是保密,程度比你们严重多了。”

  “……”

“不过你刚才做的一件事让我觉得也许还有别的方式…我能先问问你吗?”户主姑娘托腮俯身直望我的眼睛:“为什么不向你的同事求救?还把他们思考方向从我们小区引开?”

…又来了,对这个人无法说谎的感觉。

“…我自己惹的祸,没脸让老板他们跟着受累。”

  她果然露出吃惊的表情…一定觉得很可笑吧,都已经做贼了,还说这种热血少年漫似的话….

 

“啊是这样,很仗义嘛。”户主姑娘歪了歪头:“那你心里,父母——父母的恩情和期待,不如带你走在歪路上的老板重要吗?”

  糟,糟糕——平时就算跟别人谈起也控制不住情绪说不出粉饰之辞的话题——

“——我没爸!那就是个畜生!他喝酒!赌博!拿我妈的钱往窑子里填!还打我和我妈!好不容易熬到他醉死,丧事把家里最后一点钱都花干净了!我想让我妈日子好过一点才——”

  果然更控制不住了。

  兜帽男回身跟谁说了句什么,走过来一手圈住我的肩膀,一手拈起蛋糕块塞进来:“别激动别激动,畜生自有天收哈~”

  ……说好的不会把我怎么样呢!你驴我!这什么味儿啊!

  一阵猛烈的生理性咳嗽促使我喷出那块生化武器,托这咳嗽所赐,情绪也稍微平稳下来一些。

“我去端盘子,总被相貌好看的人顶掉;我去搬砖,总被力气大的人嘲笑;我去发传单,有钱人们关上车窗呼啸而过;我去卖保险,因为声音难听次次被人挂电话……我也不想做贼,可只有做贼能给我带来足够的钱!都说世界是公平的,那我作为这个世界的贼,也是公平的!我付出了辛苦学艺,也愿意面对报复和刑期!”

 

  灼热的水,一滴一滴落在我抓紧地毯的手背上。是眼泪吗?又哭了吗?为什么会哭啊…真没出息…

 

  户主姑娘蹙起了眉头,但并不是出于反感,我看得出她在认真思考。这也是个好人呢…如果,如果能活着出去,劝大家都不要来这个小区好了…

 

“我呸!要是真愿意面对你咋还不去自首呢!自己八字带贱还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出门做贼果然没带上脸皮吗!”

  一个声音从房间另一边响起。循声望去,只见方才空无一物的磨刀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少年。他跳下台边单手指着我,发色和暖语气冷厉:

“公平俩字也是贼配提的?当了婊子就老老实实脱裤子接客立什么牌坊!人家厚积薄发多劳多得你光盯着人家的收获,人家祖先有道荫及子孙你只看得见人家的子孙,人家需要钱,一年一年地学、一件一件地做、一文一文地赚,你想要钱就来把人家赚的偷走,还他妈敢提公平!汝甚屌也令堂知否啊?我看你也别骂你爹了,你这长得多随根啊?爷俩正好吃喝嫖赌偷凑全套!缺八辈德!丢人现眼!你不想令堂百年之后九泉之下能扇你爸两耳光说‘幸亏你个人渣死得早,老娘才把儿子教养得跟你相反,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吗!结果令堂含辛茹苦养你,你就用给别人看她养出个贼胚子来回报她!令堂要是知道你走这路怕是恨不得生出来时就把你掐死!不信来赌!老夫人不掐死你,我掐死你!”

“其实也有别的可能”女声凉飕飕地接着:“对未来绝望的女人比起杀死自己的孩子,更可能先考虑杀死自己哦。”

 

  …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少年嗓门太大,我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眼前越来越模糊,脑子也变慢了…

 

“贼先生?你还好吗?来用这毛巾擦擦….哎你要说啥等回家再说,别抱着我喊妈啊!”

 

“那个谁,荆啊…一般来说这种赌,逻辑上,不是该赌‘她要是不掐死你,你就掐死我’吗?”

“…姓赢的你闭嘴!”

“诶哟呵手下败将还敢叫我闭嘴?也不看看你现在比我矮一张半卫生巾呢!”

“…你从哪学的计量单位啊喂!”

“就是您啊主君,那天您….”

 

  黑暗与寂静笼罩之前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妈妈震惊而绝望的脸和地毯一起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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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好,我曾是贼。

  以上是我改行前一天晚上所做的梦。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旅馆被电话吵醒。是很久之前投过简历的新摄影工作室,说他们的外景助理嫌累辞职了,我如果还没找到工作可以去试试,给彼此一个机会。于是我把前一天偷到的东西上交之后——咦你为什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前一天我偷完东西和谁喝了点酒就去小旅馆睡觉了啊!可惜到现在也想不起来和谁喝的,难得那么讲究的酒友,不但把我送到旅馆,还结了账,连押金都交代前台退给我。

  说到哪儿了?哦对,我把偷到的东西交给老板。然后,我就洗了个澡,面试去了。

  老板也在考虑改行。那天他拿到磨刀石和匕首,擦了半天眼睛,最后一声慨叹:“我已经老了吗——”好像是说全部看走眼,匕首是淘宝仿古货,石头都是普通青石和大理石的样子。

  …快改快改,老爷子你儿子女儿都到找对象的年纪了,别人家孩子谁想有个做贼的公爹老丈人啊?

  我现在这份工作,很辛苦。但是,和一群人一起为了梦想在阳光下奋斗,收工时擦擦汗水相视傻笑。不再害怕警车,不怕穿警服协警甚至城管保安从我身边走过,更不用怕妈妈脸上的欣慰变成震惊和绝望,这样的生活,希望能一直延续到生命尽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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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

  “——唔咳!…这,这,这蛋糕哪来的?”

  “是我做的…主君,不喜欢吃黄花鱼蛋糕吗?”

  “…黄,黄花鱼?蛋糕!!??”

  “是啊,用在出生地学的做法…还特地加了味精和板蓝根调味…”

 

  “主君你明白我为啥天天求你带我走了吧”棠红头发怨念脸的矮子心有戚戚地抹了把嘴:“我有毒没法做饭,致远做的饭…简直二向箔成精啊!”

 

  “明白明白,”编发女性一边猛灌茶一边点头:“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刚才那人为什么突然昏倒了?”

  “是哎,大爷,为啥啊?”

 

  “别他妈叫我大爷!——是的主君,是我的锅。”葱的语气切换干脆而娴熟:“方才我见他竟敢冒犯主君,非常生气,于是在茶水里加了小荆磨他本体用的水,聊作惩诫。”

 

  “哦原来是茶水里……………?”

 

  主君骤然收声,惊恐而僵硬地一寸一寸将视线从葱脸上移回自己手里,已经喝掉大半杯的茶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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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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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补充:

  小荆目前毒力=洗澡水【磨刀水】能把人毒得昏迷和记忆错乱,血能毒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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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历史:

  这货网上不靠谱绯闻太太太太太特么多了,被迫先吐槽:

  把这货叫寒月当弯刀这种事简直洗洗睡吧。寒月刀这称呼是现代武侠写手和游戏策划编出炒起的。至于度娘百科寒月刀里那弯刀,嚯,这弯的,跟半拉车轮子似的——整个春秋战国连边境少数民族全算上就没有过弯成那形的刀。怎么着,徐夫人是从赫梯搬来的?

 百度百科徐夫人匕首词条里那俩标“历史上的徐夫人毒匕”照片也洗洗睡吧,第一张是甘肃西周墓文物,第二张是帝都春秋墓文物。荆轲刺秦在那俩被埋之后好几百年呢。燕丹刨坟去了?然后荆轲死完诈尸把刀再给人家送回坟里?哪门子的刀鬼情未了啊?

  百科里那个什么赵王杀了徐夫人越货,结果半夜听见徐夫人鬼魂哀嚎,宫里妃子皇子死于非命,终于一年后赵亡的故事也洗洗睡吧。秦始皇之前根本没有皇帝哪来的皇子。啊不对,有这词,《尸子·广泽》里“皇子贵衷,田子贵均”那个皇子人家是复姓皇子…幸亏现在没这姓了,不然碰见黄少天,孙哲平家的孙翔就有伴儿了。再说,赵幽缪王也好赵代王公子嘉也好,那阵子被秦国老王追屁股后面一路从邢台砍到匈奴边上,还有心情杀国民抢匕首心也太大了吧!另外说徐夫人拿匕首跟一百二十个赵国武士死拼…编这故事的人肯定连架都没打过:这边一人拿个比苍蝇拍还短的刀,占地一平方米,对面满编制一个连,一亩地不够站的…..让我看看咋拼呗?先说好啊对面一百二十个骑在摩托上的印度人不能算。

  百度百科里的错误我去改过,但百度根本不验证我列举的证据就以“您删除了可信内容”为理由驳回。悲甚。

 和 @深見草  共同总结:古人热衷基于史实的纪实文学二创,近人热衷基于二创写历史小说作为三创,现代人热衷基于三创来写剧本网文游戏文案该称四创,现代二次元充满了只搜百度后基于以上全部的五创。随便写写的话怎样都好,然相当部分四创五创强行自称考据济,标注历史向,甚至有信徒以其为据泄愤古迹斥骂古人。实在正史之辱,可呸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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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外观参考建昌战国墓群M11出土的黄金装具曲刃銎柄式短剑。依据有:

  该形制为我国青铜剑三大系之北方系燕赵支系著名款式【中国史学界对其有双曲刃式,东胡式等多种称呼,日本史学界称满洲式后改为辽宁式,朝韩坚称其起源于古朝鲜- -】。存世文物生年跨度从西周到战国。徐夫人作为战国赵国名家存在打制这款的可能性。

  该墓群M36一棺二椁五牲,燕式礼器齐全,史学界对其墓主猜测之一是燕太子丹之墓。假如属实,存在燕丹喜欢这款式的可能性,进一步推测,存在砸钱收刀时选个自己喜欢款式的可能性。

  存世该款短剑尺寸大部分与《东周列国志》描述接近。尾部结构方便用麻婆捅时臣那姿势执行刺杀操作。

  虽然东汉画像石里有描述刺秦的情节CG,但图中的环首直匕的器型更接近汉朝风格,故lo主个人没有采之参考。

 

  历史是理性的,历史学家在没有探索到铁证之前则是有感性的。对建昌墓群和这款式短剑所属种族的史学界争论里lof主个人站燕赵派,也承认东胡派的论点论据都有其合理性。唯愿考古与未来与海关带给我们答案。

  …之所以带海关玩是因为,建昌墓群原本还有一个狩猎纹壶,一个龙凤簋,以及另一把金装双曲刃剑。如果考古历史学家们拿到实物,能从铭文图案花纹工艺等方面归纳很多细节,没准就能总结出这个墓主是谁。但实物已经被人盗墓卖掉了,盗墓者只在销账账本里记了“一把金镶剑,一个壶身上有人顶上有怪兽,一个簋底下有宝石”。

 

 

小荆管葱叫大爷【爷字轻声】:

  葱前主是小荆前主的真·祖宗。

  葱前主=齐桓公,齐桓公吕小白的庶子姜无亏的儿子公孙庆克…..尼玛战国人真闹,“于谦儿的父亲刘老爷子”梗是不是打这儿来的啊?…公孙庆克这一支,至少从庆克之子庆封开始改名为姓,称庆氏。老庆家又往下传了几辈人生出个孙砸【纯字面无贬义】庆轲…庆轲到燕国落脚之后疑似被燕国大舌头们叫错得被迫接受事实?改名叫荆轲。

  《通志·氏族略》:庆氏,姜姓,齐桓公之子公子无亏之后也。无亏生庆克,亦谓之庆父,名字通用,是亦以字为氏者。

  《东周列国志》:太子丹曰:“荆卿何名?何处人氏?”田光曰:“荆卿者,名轲,本庆氏,齐大夫庆封之后也。庆封奔吴,家于朱方,楚讨杀庆封,其族奔卫,为卫人。

  《元和姓纂》:齐公族庆父之后庆克生庆封,以罪奔吴,汉末徙会稽山阴。

  《史记·刺客列传》荆轲者,卫人也,其先乃齐人,徙于卫,卫人谓之庆卿。而之燕,燕人谓之荆卿。

 

  “葱大爷你发什么愁呢?”

  “…小透明并不想辈分这么大…主君改口叫我老葱怎破啊…”

 

注:《东周列国志》一般认为属于基于正史的二创小说,可信度见仁见智。

再注:齐桓公姜姓吕氏名小白,关于战国人姓氏与全名关系请见06葱讲史部分。

 

关于磨刀石:

  因为内容太多所以把大部分图和考据都放在之前开的单章科普里,这里是情节相关部分:

  越砥:俗称羊肝石,相关科普见片头链接。现在市面还有,不过因为太细腻,多是分割成小块磨剃刀修脚刀或打浆用,能磨长刀剑的均匀大块略不好买。

  带紫点子的:日本砥石取名也如刀剑般自有套路。一般是出品矿山名+颜色花纹名+所在层次名。比如大平乌鸦内云,中山卵色巢板,奥殿紫莲华户前,诸如此类。浅葱卵色等是颜色名,莲华、乌鸦、黄叶、吹雪等是花纹名。具体价格方面,窝搜了一下日拍…24*16*6不知哪矿的黄叶紫莲华巢板,一口价598000円,30*11*3的奥殿黑莲华巢板即决330000円….磨刀狗表示刀匠往炉子里扔砥石的动画令狗肉疼得不忍直视

  碧水粼波:三次元天朝磨刀界没有这个说法,大部分兔子比较注重实战而非逼格。出自唐朝舒元舆《贻诸弟砥石命》“…石,如绿水色…理甚腻,文甚密。”依旧片头科普链接里有详情T T觉得天朝砥石好多都好漂亮,单论拽文才不比隔壁差呢T T

 

  …以及表示隔壁磨刀石贵得很有道理。磨削滑走自损自锐地刃评分的话简直神物,不对,就是神物。

 

 

一人高长剑和持剑的竹竿男:

  秦始皇的鹿卢剑·赢御寰。该剑史学界推测长度在一米左右,本系列中跟小荆打包按《东周列国志》设定,为八尺【秦八尺等于今184.8cm】,人形实体身高两米二。觉得读音像赢玉环就对了的确是从形制上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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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水筑弦颤叮咚,咸阳碧血染青铜。公子颊侧半行泪,鹿卢锋销一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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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和收尾段落第一句套了《我是猫》第一句。向夏目漱石老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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